我是抓耙仔

一名台大中文系女學生之「追究自己」

■ 曾韋禎


剛好在馬營抹黑謝長廷曾是調查局抓耙仔不久前，一本名為《從覺民到覺醒》的新書出版。作者高麗娟在就讀台大中文系期間，以興邦救國為己任，加入了國民黨學生團體覺民學會，因表現出色，被調查局委以重任，希望她能幫忙觀察齊益壽教授的動向。大四時，又透過調查局之引介，進入康寧祥家擔任康寧祥女兒的家教，幫忙調查局監視康寧祥。

不過更讓高麗娟訝異的是，她的「上級」會預告她有哪些狀況會發生，甚至預測康寧祥將交代給高麗娟新工作。這除了證明國民黨的特務網滴水不漏，一個小小的家教老師有可能是調查局的人，更核心當然也少不了特務。

閱讀至此，讓我想起之前曾訪問過一位白色恐怖受難者，他表示，他們之中也有被國民黨吸收的抓耙仔，不過這些抓耙仔既不想出賣朋友，又不能拒絕國民黨之指示，只好告訴他們，不要在他面前談秘密，因為他必須據實以報，如果有報告不確實的，上級立刻會發現。在當時的環境，特務總是會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現。陳浩在推薦序中就提到，有個朋友在擔任政務官後的一場會議，發現在場某位仁兄非常眼熟，但自己完全不認識他，最後回想起當年在黨外據點、教會、競選總部進出，依稀有此君身影，原來這人竟是監視他的特務。

康寧祥後來邀請高麗娟到他的《八○年代》雜誌工作。上級要高麗娟將付印初稿影印給上級，作為查禁與否的憑據。但，長期的接觸，讓高麗娟非常掙扎，因為這群黨外人士做的並不是什麼壞事，她只好安慰自己，透過她的傳遞，警總就不會直接去製版廠查扣刊物了。但高麗娟並不想持續這樣的生活，最後她就隨土耳其男友嫁去土耳其，不再過問台灣的一切。

經過二十年的沉澱，還有對於舊友的懷念，讓高麗娟開始學習使用電腦、上網、發表文章，並在「與媒體對抗」網站寫下自己遭遇與心路歷程，而有了此書的出現。

所以當專門讓人變成黑名單回不了國的馬英九說他也是黑名單，或是馬營抹黑謝長廷當過調查局抓耙仔時，還真是讓人啞然失笑。就像之前公開陳水扁等人的國民黨證一樣，國民黨類似作為，不正要讓大家追憶起那段政治黑手無孔不入的年代嗎？

能像高麗娟這樣勇於面對自己良心的人實在是鳳毛麟角，尤其是我們到現在仍不清楚到底是哪些人迫害過台灣社會。當南韓、南非、東德等國在轉型正義上，已有不少作為的同時，謝長廷要求公布所有情治檔案，馬英九營卻不敢對此作出任何回應。台灣的轉型正義，仍有待全民的覺醒。

（作者為《馬經》共同著作人）